2013年5月7日 星期二

[網路回響] 台南神學院,請撐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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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台南神學院,請撐下去。]

1865年,英國長老教會派遣馬雅各醫生來台佈道,1876年於台南創辦台南神學院(時稱台南大學神學校),後於台南創設新樓醫院、興辦教育(長榮中學、長榮女中、長榮大學)。台南神學院,在白色恐怖時期推動台灣民主化的歷程中扮演重要角色。

台南神學院的學生,聽他們零零星星地描述,在台南神學院內,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強度這麼大的與社會的連結。而這份失落的連結,經過前一波媒改運動與南鐵爭議案的擾動,在校園內積極關注社會議題的氛圍中才開始逐漸復甦。他們自爭議爆發初始,進行逐戶訪調時就開始參與了整起台南鐵路東移迫遷案。




儘管他們嘴巴上都說:「因為南神就在迫遷戶們的隔壁啊,當然要關心一下」。但世間一切事物,從來就不會是這麼簡單的吧。這一小群人,在校內舉辦宣講,復活節的時候把彩蛋與祝福送到沿線迫遷戶手中,餐後為迫遷戶們禱告。最後,學生總會通過決議,願意以台南神學院學生會的名義發出聲援南鐵的聲明稿,穿過那些潛在於政治與宗教間錯綜複雜的立場密林,把聲明稿送進台南市政府、交通部鐵路改建工程局與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台南中會。做他們認為對的事。

仁德區的居民匆匆跑來自救會,他說他們勢單力薄,還請自救會幫忙。

得知這個消息,20幾個台南神學院的學生自願組成訪調隊,前去仁德區進行訪調。一家一戶地拜訪,聽他們說他們的看法,聽他們需要幫助的地方,然後回來一字一句地打成報導,發布在台南神學院的學生為了南鐵而創建的部落格上。那些某迫遷戶覺得抗爭無望跑去租屋網看看,又因根本負擔不起昂貴的房價而失望不已的故事,那些某迫遷戶必須安排時間載生病的妻子去看病,還必須為了生計而舟車往返安南區與仁德區的故事。

不知哪裡來的靈光,「我挺台南鐵路地下化」,一個以攻擊自救會為目的的臉書專頁。在未經南神學生同意的情況下,把這篇南神學生親自去蒐集,一點一滴得來的訪調結果,剪裁成攻擊自救會的文宣,然後有一群人瘋狂轉貼,瘋狂按讚。並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在為迫遷戶爭取權益,如鎂光燈下的政客般贏得浮誇的掌聲。

但我只想問,你們又作了什麼?而到底是誰在消費迫遷戶們,作為自己在虛擬網路上攻擊對手的武器?到底是誰活在自己扭曲的幻想中,攻擊自救會也糟蹋迫遷戶,再把迫遷戶們形塑成待拯救的難民,然後讓自己去當那個英雄?

對,我挺台南鐵路地下化,我承認你完全勝利了。這樣足夠了嗎?足夠滿意到讓你可以停止你狂傲的惡行了嗎?

道德的狂顛。

得知這個消息時,當然是這篇重傷自救會的貼文已經如潑出去的水的時候。南神的學生湊在螢幕前,盯著這篇貼文猛瞧,歪著頭似乎想不透。畢竟這件事,就道德常理來看,實在太超乎想像了。不該有人會做出這樣的事的。

他們所付出的一切,被人肆無忌憚地糟蹋。即便是非對錯如此明顯,也沒有人察覺不對,沒有人替他們說話。持續有人見獵心喜,持續有人認為,自己攻擊自救會是在實踐正義。

我替南神的學生感到不值,更對那些使用惡意攻擊的行為感到痛切的噁心。那些本屬於自己的東西,那些一直以來信仰的價值,在自己的面前被奪取,被踐踏,被扭曲,還被招搖無恥地散播。

還記得某天晚上南神的學生召開研討南鐵議題的會議,席間側耳聽到了某個學姐與學弟間的閒談。學弟似乎對於南神學生該對南鐵的議題,採取什麼立場而充滿疑惑,而那位學姊卻說:「當然是跟受苦的人站在一起啊!」她說的理直氣壯,沒有絲毫猶豫。

爭議爆發後,某次賴清德到訪神學院參與活動。南神的學生與迫遷戶們得知之後趕忙前去陳情。從事後拍攝的影片得知,當時似乎是某位傳道,用台語大聲地喝斥賴清德:「這是不公義的事情,上帝不高興!」

我不是教徒,但聽到這句時激動地要哭。台語,那是每次去迫遷戶家中拜訪時,聽老人家們喃喃說的語言,是我一個北部小孩不熟悉的語言,那上帝聽得懂嗎?上帝多遙遠啊,但祂似乎聽見了看見了,祂不高興了。而握有權力的那些人,卻也同樣遙遠。賴清德憋著嘴,掉頭離去。

千手千眼。如安坐在鐵軌旁小地藏廟裡的,那尊金色的千手千眼地藏王菩薩,在燭火中映照出淡淡光暈。那個時候,大概是3月中賴清德表態將採行政院東移版的時候,而全自救會的人都認為沒有希望了。

看到自己的心血被如此扭曲,南神的學生匆匆發出的聲明稿,因為複製貼上的失誤,文中錯漏了一句,就被「我挺台南鐵路地下化」大作文章。「我挺台南鐵路地下化」未經允許用了南神的訪調材料,反過來攻擊自救會,這有什麼大不了的?但如果南神想把這份錯誤的資料引回來以正視聽時漏貼了一句,卻是罪大惡極,應擊鼓攻之。

南神的學生不想看著不好的事情在他們眼前發生,但那些不好的事情全發生在他們身上了。而他們的信仰,也因為神學院學生的身分,正被無情地輕佻地調笑耍弄,「願南神學生不要因此就臣服於撒旦」,種種之類的話像玩笑一樣流竄散布。南神學生所受的苦難與質疑,只是因為,他們的立場與那些想攻擊自救會的人不同,如此罷了。

看著那些加諸在我們那些善良朋友身上的苦難,很多時候卻是無能為力的。

台南神學院的學生,我不知道該替你們說些什麼,我只能祝福你們,請好好加油,好好撐下去。與你們那些艱辛的先驅者同路。

願和平,與南鐵同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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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為南鐵居住正義青年小組成員